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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询问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是什么,我想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我想要成为一个普通人,过上普通的生活」

虽然这句话看起来相当自大,但实际上我想要表达的并不是那种意思。

我羡慕那些能够理所当然地享受日常生活的同龄人——有几名甚至更多的友人、有所喜爱的和讨厌的事物、有各自尚未展开的五彩斑斓的人生。这样无比幸福的彩色的生活是我不敢也想象不出来的。

能够拥有这等耀眼地如同宝石一般的生活的人,该是何等的幸福。

也许你会疑惑,会对我所说的表示不解,但如果你真正了解了我的情况,就会知道我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发现自己和周围的人完全不同,是在十四岁。

那时的我正在读国中一年级,并且马上就要升入国中二年级。由于记忆模糊不清的缘故,我所能回忆起来的就只有各种零零碎碎的片段,只记得那时的自己还算是个正常的男孩,在国中认识了某个极其重要的人,并随后陷入了什么事件当中。

但在那之后,我所能回忆起来的就只有一年后发生的事情。那种感觉就好似在看一部被简单而随意地拼接起来的电影,场景转换之粗暴,令人措手不及。

——换而言之,我没有十四岁到十五岁之间的任何记忆。

妈妈告诉我,我在十四岁时的某一天遭遇了一场事故,虽然十分幸运地活了下来,我还是付出了自己的记忆作为代价。根据家人们的描述,我在这一年间几乎活得像一只断了几根线的木偶:除了在必要时会发出“嗯”、“哦”来回应外根本一言不发,毫无感情的变化;除了吃饭和解决生理需要外就只待在自己的房间中,用读书来打发时间。这就是我一年来的状态,若非还有呼吸还能行动,想必家人们早就会以为我已经死去了吧。

听到这里,也许有人会感到疑惑不解,并对我十四岁那年的遭遇感到好奇,但实际上我也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在逐渐理解并接受了自己失忆的事实和身上发生的变化后,我曾想要向家人询问国一时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但奇怪的是,每当我刚兴起这样的念头时,都会因头部撕裂般的疼痛和无法抵抗的窒息感而不得不停止思考。最严重的那次,我甚至因全身痉挛和呼吸不畅而昏倒,被送往医院进行抢救。

——而当我终于脱离了危险醒来后,妈妈甚至跪在我的病床前,哭泣着恳求我不要再继续回想过去的事情。由于这个场景太过于震撼,我看着痛哭流涕的妈妈,和站在病房门口一脸铁青的爸爸以及满是畏惧之色的妹妹,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

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在家人面前提起过任何相关的事情,我假装自己已经抛下了过往,全身心地投入到目前的生活中。但实际上,我并没有放弃去寻找过去,一直努力地忍受着回忆带来的痛苦,想要记起什么来。可就算能够做到忍受这些疼痛到不至于昏倒的地步,我所能回想起来的也就只有一片空白,和偶尔回荡在耳边的、不知是谁的只言片语。我也曾试图通过查询资料来弄清自己失忆的原理,但所能查找到的和我最为相似的病症却是选择性失忆。而选择性失忆的原理,就算是如此发达的医学界中也没有一个确切的定论。

因此,毫无头绪的我也就只能把心中的疑惑放下,努力地去适应相隔一年多,对我而言无比陌生的世界。转学到了新的国中,身为应考生的我,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开始了自己的备考生活。没有过去认识的人存在、无比紧凑的备考生活,在这种如同孤岛的环境中,我不知为何反而感到更加轻松。家里的氛围也改变了,曾经安静的餐桌上如今也时不时会响起笑声,就连和一直畏惧我的、正在读国一的妹妹之间的关系也改善了不少。失忆这件事就好像一枚坠入糊中的石子,迅速地激起了一道道波澜,但随之便沉入湖底消失不见。

但我无比清楚,我已经完全变了个人。

我完全无法感受到任何名为“愉悦”的情绪:无论是美食还是有趣的电子游戏和动画,在我眼中也只是灰色生活中的无关紧要的多余之事罢了,只会让我感到无趣。但更加严重的是,我甚至已经无法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了。虽说在家人面前露出假笑这种事情尚且还做得到,但在面对除他们意外的所有人时,我连戴上写着“和善”二字的假面都不愿去做。

不过,也多亏了我一直露出冷漠的表情,新班级的同学们似乎都把我当成了一个难以接近的人。每当坐在教室里学习时,我总能听到一些女生围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窃窃私语:

“他又只一个人待着欸......”

“真的欸——完全没见过他说话,那个朝木,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那是什么,好搞笑~他只是个阿宅吧~”

她们肆无忌惮地笑着,我听在耳中,却只为她们感到可怜。就这样,我在新的国中度过了一年时间,并姑且算是顺利地毕了业。因为对一切都感到无趣所以选择好好备考的我,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把自己落下的所有课程都补上,并在升学考试中拿到了相当不错的成绩,考入了离家不远的知名升学高中,常青学园。在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时,父母看起来相当欣慰,所以我也就只能表现得高兴些。

一个无论做什么都只会感到无聊的人,是不可能会对未来有所期待的。我甚至都无法想象出来,自己的高中生活将会变成何等模样。在迎来了高中之前的最后一个春假后,我变本加厉地待在家中,就连家庭旅行都找了个借口没有参加。

现在想想,那个诡异的、令我感到不安的能力,似乎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展现的。这也是我会说出「我想要成为普通人」这种大话的真正原因。

事情发生在父母和妹妹准备出门的那天。

当时的我正拿着手中的文库本,坐在沙发上一边心不在焉地读书,一边看着她们忙来忙去。当家人们把所有行李都收拾完毕、准备出门时,我的妹妹朝木澪,突然发现自己的相机被没有在行李之中。

她们于是不得不暂时把大包小包的行李放下,回到家中寻找起不知所踪的相机来。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急得快要哭出来的妹妹,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来帮忙。澪风风火火地跑上楼梯,而我则在客厅到处转悠,希望能在客厅的某处发现那个相机。

幻象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当我翻遍了客厅里的每个抽屉后抬起头来,突然发现身穿居家服的澪一脸开心地坐在沙发边上,端着相机正咔嚓不停地拍照。「什么啊,已经找到了啊」,这样想着的我正准备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时,从楼上突然传来了澪的声音。

“妈妈——我的房间里也没有——”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凝固了。我看着眼前正对着家具拍个不停、并没有说话的妹妹,听着从楼上传来的澪和妈妈的交谈声,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此时的我终于感受到了不对劲,我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变得十分明显,而楼上的声音则像是被拉长了一般,且不断地回荡着,这种感觉奇异又让人十分不适。我遇到了幽灵,这是我空白的脑海里的唯一想法,我的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差点跌倒在地,费了好大劲才让自己不惨叫出声。

而站在我面前的澪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丑态,她用相机乱拍一通后,像是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地,小跑到摆在我家玄关旁柜子上的座机前。我的目光下意识地跟随澪的身影,她做了个拿起话筒的动作,并露出欣喜的表情说了什么。可我所能听到的除了心跳声外就只有从楼上传来的回声,座机的话筒也分明好端端地放在原处。站在玄关前的澪很快就一脸兴奋地挂掉了并不存在的来电,她随后迈开腿,跑进了餐厅里消失不见。

在双腿不再发软后,我决定跟过去看看。走进餐厅后,我看到澪把相机放在杂乱的壁橱上,并往里面推了推。她随后便走到冰箱前,做出了拉开冰箱门的动作,并拿起了一瓶果汁。澪仰起头来喝了一大口果汁,这时她又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一边喝着汽水一边走出了餐厅,再度来到玄关前做出了重复的动作。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一时间大脑有些迟钝。

......说起来,昨天我似乎在房间里听到了间隔很短的两次电话铃声来着。我看向不远处一边喝着果汁一边接电话的妹妹在惊悚感过去了之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是巧合吗?

“老哥你真是的,好歹也帮我找一找啊......”

之前那种不适的阴冷感觉突然消失了。我被吓了一跳,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发现身穿长裙的澪正站在餐厅门口,露出埋怨的表情不满地看着我。我下意识地朝玄关看去,居家服打扮的澪此时已不见了踪影。

PS笑死,刚走出公司大门,希望能赶上末班地铁

换工作这件事感觉得提上日程了,再高薪也不能这样干

意外地在手机里翻到了高中时期写的文,好怀念

果咩纳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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